第(1/3)页 午门。 这里是大明的脸面,是颁布诏书的地方。也是此时此刻,全天下最诡异的修罗场。 冬日的日头白惨惨的,照在广场上,硬是折射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光,一种叫富贵,一种叫死亡。 广场左侧,是一座山。 一座真正意义上的“金银山”。 那是锦衣卫连夜从应天府贪官豪绅家里抄出来的家底。 三千四百万两白银,加上难以计数的黄金、珠宝、古玩字画,就这么赤裸裸地堆在地上。 那银光,刺得人眼睛生疼; 那金光,晃得人心神摇曳。 而广场右侧,是一座塔。 一座由一千多颗应天府落马贪官的人头,整整齐齐码放而成的“京观”。 左边是贪来的命,右边是丢掉的命。 “起轿——落!” 随着轿夫一声悠长的吆喝,那顶承载着大明文脉最后希望的八抬大轿,稳稳地落在午门的正中央。 不偏不倚,恰好就卡在这座“金山”和那座“尸塔”的中间。 “请孔公下轿——!” 几千名跪在地上的读书人,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。 那声音里带着哭腔,带着委屈,更带着一种终于把家长盼来的宣泄。 轿帘内。 孔彦绳的手在抖。 他透过轿帘的缝隙,左眼看见那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财富,右眼看见那是他做梦都会吓尿的人头。 “这……这就是应天府?”孔彦绳咽了口唾沫:“这是……这是要老夫的命啊……” 他不想下去。 打死也不想下去。 这哪里是来辩经的? 这分明就是让他来当炮灰的! “孔公?孔公!” 外面传来礼部侍郎李原名焦急的催促声。 李原名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礼仪了,他一把掀开轿帘,急得眼珠子通红。 “孔公!万千学子都在看着您!那个疯子王简就在对面!您快下来啊!” 孔彦绳被吓了一哆嗦,身子下意识地往轿子深处缩: “李大人……我看……我看今日天色不好,不宜……不宜出门,要不改日……” “改日?哪还有什么改日!再改日咱们脑袋都得上那边那座塔!” 李原名一把拽住孔彦绳的手腕,哪还有半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。 “孔公!您睁开眼看看!看看那些跪在地上的读书人!” 李原名指着身后那乌压压一片的人群,声音凄厉: “那王简把咱们读书人的脸皮剥下来,扔在地上踩!他在朝堂上说圣人是土匪,说我们是阉人!” 第(1/3)页